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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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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

言居瑯當將自己渡劫過後的體驗說與師長同門,那些人都笑。

“你這些年心思是比從前要重一些,不過好在如今想開了,不然我真擔心你渡不過雷劫。”

“師兄既然跨過了這一關,未來定然修行一日千裏,再不必擔心了。”

“是呀,師兄,你這回有了分神修為,可以請仙尊賜名號了。”

……

言居瑯發現沒有人將他的話當真,他也漸漸的疑惑了,究竟是自己想通了,還是那天雷幫了他一把?

陸聽瀾亦然有心,想知道月如槐有沒有成功,自然沒有放過觀察,旁敲側擊也得來了這些消息,心裏便有了底。

但他還打算再觀察一些人,待到確定了這個消息,再公之於眾。

他一面修煉,一面觀察眾人的進階雷劫,又和雁景惟在斜月海上配合無間。他們也逐漸變成值得依靠的大能修士,可以將那些弱小的修士護在身後。

除魔幾百年,已經損傷了許多的修士。隨著死去的修士變多,時間變得長久,那些黑氣還要會卷土重來,變成新的魔物。

一個人這樣說,會被大家當成誤會,兩個人這樣說,會被當做巧合,當有十個人也這樣,陸聽瀾便知道,她成功了。

月如槐在渡劫之前有留下信。

她實則是有些粗心的人,告訴她的師門長輩還有師弟妹們,她去做什麽了,卻不曾留下一言,說些日後努力修煉,在天際望著庇護他們的話,以至於她的師父在收到留信後,沈默著,一語不發。

陸聽瀾望著她小心的收起信,不停歇的奔赴前線。

他的心也沈沈的落了下去。

“她不是孤身一人,她的師門都在陪伴她。”

雁景惟看著陸聽瀾:“你也有人陪。”

陸聽瀾笑了笑,“有你陪,足矣。”

雁景惟的臉悄悄的紅了,他在想,陸聽瀾這話是不是那個意思?

但是在他失神的片刻裏,故意撩撥的陸聽瀾已經悄悄離開了。

……

知道渡劫不再會為天雷所傷,知道即便今後死在雷劫下,也不會再化作異人魔,所有修士都不免心中大定。

而對於那位舍生取義的女修,他們也深深記在了心裏。

從此刻起,異人魔不會再增加,而每一個修士都還有機會進階,也會有新的修士一代代的出世,他們或許會苦一些,但距離目標更近了。

只需要,等到天命歸位。

他們沒想到,天命也遇到麻煩了。

陸聽瀾的修為漲的太快,雁景惟也厲害,但修煉哪裏是那樣簡單的事情,先前只覺得修煉得不夠,如今卻覺得到了合體期,就再難往上了。

原就是會越來越難的。

陸聽瀾握著懸翦,這柄劍跟在他身邊幾百年,早已經忘卻了前塵往事,與他配合無間。

劍意依舊精純內斂,持劍的人,卻生出了許多的躁郁。

他現在可以隨手一劈,就讓山石崩裂,令江水斷流,可他再也找不到那種修煉帶來的樂趣,於劍道的追索中,他似乎已經失去了本心。

不僅如此,他還發覺現在的生活十分乏味。

這種乏味便如同他在異世界當普通人時一般。

賺夠了錢之後,看著股市裏曲線的起伏,便很難再生出激動,除非他在裏面投出巨大的一筆,並且再也看不清股市的走向。

陸聽瀾憂傷的想,難道這就是人到中年,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了?

而他身邊,聽到‘人到中年’幾個字的雁景惟,不由得被嗆到,咳了好幾聲,才啞著嗓子道:“你才幾百歲,放眼三千仙門,都是其中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,談何中年。”

修真人士的作弊器太多了,即便五六千歲,看上去如同青年的也大有人在,沒有人不喜歡年輕俊秀的容貌和身體。

若他們有陸聽瀾這樣的年紀,這樣的成就,只怕得意得上天去了。

“感覺挺沒勁的。”陸聽瀾這樣說,一直只做一件事,會疲憊才是正常的吧,“你不會覺得疲憊嗎?終日修煉歷練,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修煉,即便有個大義的名頭在,難道就真的不會厭倦嗎?”

雁景惟想了想,“會,乏味的不是修煉,是可攀登的山峰越來越少。”

“你還挺會說大道理的。”陸聽瀾笑話他,卻覺得他說的也對,沒有挑戰的生活確實無趣。

他或許該找些別的樂子,兼顧修煉之外的樂子。

陸聽瀾的腦海裏還存著劍仙戚忱的記憶傳承,回望一下,也翻出了幾樣有趣的事情,便開始實施起來。

身為劍修,都會鍛造一些簡單的靈劍,然而高品階的靈劍卻很難煉出,這需要絕佳的晶石,更要將術法符文通過千錘百煉將其錘煉入劍中。

陸聽瀾想要煉制一把劍,倒不是對懸翦膩了,而是希望日後也能送一柄劍入劍冢,代替懸翦,讓他像戚忱一樣,在劍冢留下自己的名字……而不是以懸翦的二代主這樣的名號。

他既然要練劍,便少不得外出找一些難得的材料。雁景惟都陪在他身邊。

於是,他覺得雁景惟也可以玩一玩。

雁景惟是絕對想不到的,想不到陸聽瀾的念頭。

不過他知道陸聽瀾狡詐奸滑,心性堅定,好事壞事摻著一起做,還能不動聲色。

故而當他們在極北之巔發現一片冰堪石,陸聽瀾踩著峭壁上一點橫生的石塊,朝著他伸手時,他謹慎的沒有伸手。

陸聽瀾:“這是做什麽,不想幫我?”

雁景惟飛在半空,視線掠過腳下的深空,“我怕你偷襲我。”

實在是陸聽瀾經常做這樣的事情,他仿佛很樂見於看到雁景惟撕開穩重不動聲色的外皮,露出生氣、憤怒的神情。

陸聽瀾遺憾的收回手,“你我之間……便是偷襲,又不會真拿你怎麽樣,怎麽就這麽小心呢,反正你可以還手。”

雁景惟沈默。以前他當然敢,並且如陸聽瀾所說這樣,遇到偷襲便反應極快的出手回擊,可近來不知道是為何,每每他回擊,都會莫名擺在陸聽瀾的目光中,還有一些……暧昧的動作中。

陸聽瀾實在有些壞,雁景惟想。但他又總是忍不住竊喜。

於是他還是伸出手,朝著陸聽瀾伸出手。

這回出人意料的,陸聽瀾並沒有偷襲他,或許是因為被他早就識破並且拒絕的緣故……

但他的手一直握著雁景惟,不松不緊的,自然極了。

與之成對比的,是雁景惟的手,僵硬的保持著一個角度,不敢緊了,也不敢松開。

修道之人很難出汗,雁景惟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,尤其是掌心,都濕漉漉的。

二人撿夠了冰堪石,緩緩上升到懸崖上。

此時陸聽瀾還沒有松開手。

雁景惟一雙眼舍不得移開,他定了定心神,決定握住那只手。

但就在此時,陸聽瀾收回了手,他像是什麽都沒有察覺般,用剛才握過雁景惟的手,用食指和中指夾起一顆冰堪石,放在雁景惟的眼前。

“晶瑩剔透卻堅硬無比,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煉器材料,你說呢?”陸聽瀾道。

雁景惟惋惜回神,望著陸聽瀾似笑非笑的眸光,忽然伸手,以巴掌裹住那兩只白皙修長的手指。

陸聽瀾:……?

他歪著頭看來,似乎在疑惑雁景惟的所作所為。

雁景惟:“……該有我一半才是。”好險,總算想出借口,他怎能這樣唐突,如果陸聽瀾生氣了怎麽辦。

“你也要煉嗎?做一柄新刀?”陸聽瀾問。

話都說出口了,雁景惟自然要煉了,他硬著頭皮點頭。

陸聽瀾恍若未覺,如尋常般道:“那正好,日後做出法寶,不如將咱兩的法寶放在一起,讓後人瞧瞧咱兩的本事。”

雁景惟的註意力放在‘放在一起’上面,耳尖紅紅的心想,他又說起飛升之後的事情了……他倒是從來不擔心他們飛升不了。

從極北之境離開,二人沿途抓了幾個漏網的異人魔,也沒馬上劈散,而是以法器寶物裝起來。

自從進階渡劫的天雷變得溫柔之後,陸聽瀾便打算研究一下,能不能以進階雷劫來劈一下異人魔。

如果能劈散,那就再好不過了,修真界的修士們也能輕松許多。

如果不能……那也比一開始要好得多了。

後來事實證明,雷劫果然無法對那些黑氣產生作用。這大抵同這些黑氣的來源有關,陸聽瀾便放棄了再次驗證。

不過也有其他人想利用天雷劈除黑氣,於是斜月海畔,西境島嶼群中,總會時不時出現銀白閃電,電閃雷鳴,也不知道他們的心頭上,有沒有幾分慰藉。

……

兩人研究這些有的沒的,很是荒廢了幾天,但那種時不時出現的乏味,伴隨著一樣新鮮事物的探索,漸漸消失,他們又重新拾起刀劍,繼續修煉。

只是有些東西,不太一樣了。

陸聽瀾心想,這修為什麽時候才能到大乘呢?

他覺得,他和雁景惟之間的感情,快要裝不住了。

就像一口大缸,容量在這裏,而人之間相處的時間愈久,期間記憶和情感便越多,大缸便漸漸的蓄滿了水,若不風幹吹化一點,那遲早要溢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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